南纺陷“造假门”折射出口纺企生存隐忧

野渡孤舟

因2006~2010年连续五年财务造假，虚构利润3.44亿元，南京纺织品进出口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南纺股份）日前被中国证监会给予警告处分，并罚款50万元。它也因此被外界称为“国企上市公司近10年造假第一股”。
       南纺股份5月17日公告称，公司于2012年3月23日收到中国证监会下发的《调查通知书》，并于2014年5月15日收到中国证监会下发的《行政处罚决定书》。中国证监会认定南纺股份存在违法事实，指出其于2006~2010年连续5年虚构利润。
       其中，南纺股份2006年年报披露的利润为2440.50万元（在2007年年报中将其调整为1902.44万元）。经查，虚构利润3109.15万元。扣除虚构的利润，南纺股份2006年利润为-668.65万元。虚构利润占其披露利润的127.39%。
- `. `* B- h$ R( q1 `* _; t2 B: y2007年年报披露的利润为2792.74万元。经查，虚构利润4223.33万元。扣除虚构的利润，其2007年利润为-1430.59万元。虚构利润占其披露利润的151.22%。
7 w3 R: g! n) u$ S6 [! g( L       2008年年报披露的利润为1579.36万元。经查，虚构利润15,199.83万元。扣除虚构的利润，其2008年利润为-13,620.47万元。虚构利润占其披露利润的962.40%。
: F" a# N& H) P2 K' G( X1 y       2009年年报披露的利润为1582.78万元。经查，虚构利润6053.18万元。扣除虚构的利润，其2009年利润为-4470.40万元。虚构利润占其披露利润的382.43%。
       2010年年报披露的利润为-104.89万元。经查，虚构利润5864.12万元。扣除虚构的利润，其2010年利润为-5969.01万元。虚构利润占其披露利润的5590.73%。
       以此计算，5年间南纺股份合计虚构利润3.44亿元。证监会指出，“南纺股份虚构利润的行为违反了《证券法》第63条关于上市公司依法披露的信息，必须真实、准确、完整，不得有虚假记载、误导性陈述或者重大遗漏的规定，构成了《证券法》第193条所述的上市公司报送的报告有虚假记载、误导性陈述或者重大遗漏的违法行为。”
因此，证监会依据《证券法》第193条、《行政处罚法》第27条规定，给予南纺股份警告，并处以50万元罚款；给予原董事长单晓钟警告，并处以30万元罚款；给予原董事兼副总经理兼财务总监丁杰、原副总经理刘盛宁警告，并分别处以20万元罚款；给予其余相关责任人杨京城、韩勇、赵万龙警告，并分别处以5万元罚款；给予郭素强、汪纯夫、徐康宁、杨忠、王开田、邱斌警告，并分别处以3万元罚款。胡海鸽、周发亮、陈山、王跃堂、黄伟中的责任已过行政处罚时效，按照《行政处罚法》的相关规定，不再行政处罚。
       此消息一出便掀起轩然大波。市场评论认为，“南纺股份的造假可以说已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但处罚的结果却是“重重举起，轻轻落下”。甚至有市场言论偏向于南纺股份应该退市。
      《上海证券报》发文指出：“市场对南纺股份的质疑，主要集中在几点上：一是扣除掉虚构的利润其5年的利润皆由盈转亏，若考虑2011年业绩、其实已是连续6年亏损，是否该按追溯机制追加处罚的同时作退市处理？二是对上市公司和相关责任人处罚过轻，主要责任人是否该负有刑事责任、移送司法机关？三是利益受损的投资者的民事赔偿该怎么处理，法院受理的前置条件已经具备。”
! H, z" q7 y% n9 U1 R4 p       北京威诺律师事务所杨兆全律师在接受《证券日报》采访时便表示，即使是被掩盖多年的虚增利润问题，只要被查出，并且业绩连续4年亏损，也符合了退市条件。
7 w9 G, |0 G- I: p      《上海证券报》更是从完善《证券法》的角度发文指出，“南纺股份造假保住上市资格一事，几乎是对退市制度的嘲讽，让大家又一次看到，法律对证券违法违规行为的处罚过轻，无异于是对那些违法企业的放纵。正是因为对上市公司约束不足，导致其对法律缺乏起码的敬畏而一再违规，并不会因为一次无关痛痒的行政处罚而根本改变。修订《证券法》已是刻不容缓。”
# T0 N1 \: o" h& Q$ z       依据事态最新进展，5月20日，上交所已向公司发出问询函，要求公司核实2006~2010年间的会计差错追溯调整及信息披露情况；核实是否存在股民索赔等诉讼情况，并对未来可能面临的诉讼风险进行分析。
       5月21日，南纺股份公告回复称，“至目前，公司已完成全部追溯调整事项，不存在其他应调整而未调整的事项”。同时回复称，“经核实，公司目前尚未收到法院送达的与索赔相关的诉讼文件”。
       5月23日，中国证监会也回应称，已充分关注到市场对于南纺股份追溯调整后连续亏损是否应直接退市的讨论。证监会将继续研究、完善退市制度，建立市场化、法制化和常态化的退市机制。
$ o: Q: E  q6 o# ~; v0 E/ R+ m) g       中国证监会新闻发言人邓舸表示，现行《股票上市规则》未将追溯重述导致3年及3年以上连续亏损作为直接退市情形，是按照平稳推进上市公司退市、妥善保护投资者权益的原则，结合退市制度实践经验而进行的综合考虑。
出口纺企“外忧内困”，生存陷困境
( }% Y" u% f! \       看上去，南纺股份是一家貌似强大的企业。它主营进出口业务和国内大宗产品贸易，旗下主要出口产品包括纺织品（化纤纱线、腈纶纱线、棉纱等）、面料（色布、坯布、棉布、亚麻棉布等）、服装（各种梭织及针织的童装、西服套装、大衣、裙衫、休闲服等）、家纺制品（毛巾、浴巾、床单、被单、毛毯等）、丝绸（桑蚕丝、双宫丝、真丝制品等）以及机电设备、医药化工等产品；进口产品包括羊毛、棉花、塑料、橡胶和化工原料等。其产品出口到欧盟、日本、东盟等多个国家和地区，业务涵盖10多个门类。
       其中，成立于2005年的公司旗下江阴南泰家纺用品有限公司以沙发套、床垫套、窗帘、靠垫、床上用品为主，年销售额约10亿元， 主要客户之一便是全球最大的家居零售商宜家（IKEA），在宜家大中华区供应商中排名第一。
年报显示，2013年南纺股份整体实现销售规模51.66亿元，同比增长15.99%。欧盟是其第一大客户，2013年欧盟市场实现营收11.966亿元，同比增速达到72.95%。国内市场也是其重要市场，2013年实现营收26.938亿元，同比增长9.08%。
7 @/ f: [( Z1 v  F" S2 f6 P6 X       但就是这样一家公司，却连续多年亏损，财务造假。
; ^" }9 h. {4 S" n0 T: U$ K' v       财务造假当然应该受到惩罚。虽然手段多种多样，但究其根本，造假的背后却凸显出一点，那就是南纺股份连续多年来都备受煎熬地过着亏损的苦日子。如果利润连年翻番，谁还会自讨苦吃地去造假呢？
       事实上，在2013年整体业绩增长的背后，其归属于上市公司股东的扣非后的净利润亏损-1.1亿元。其中，2013年公司纺织品及服装主业实现营收23.026亿元，虽然同比有16.29%的增长；但营业成本为22.45亿元，同比17.12%的增幅高于收入增幅；毛利率也仅为2.52%，比上年减少0.70个百分点。
       而正在经受困境的其实远不止南纺股份一家。业务涵盖了纺纱、织造、色织、印染、服装和金融投资等领域，产品出口到日本、意大利、德国、法国等国家的国内棉纺“龙头”上市企业安徽华茂纺织股份有限公司（下称华茂股份）2013年的业绩也不乐观。
' T3 S' W( P, b1 y       年报显示，2013年华茂股份实现营收20.58亿元，同比下降-0.05%；实现净利润1.76亿元，同比大幅下降-47.15%；其中归属母公司的净利润1.9亿元，同比大幅下降-45.94％。
0 \5 V; O3 {) k" D, I3 _7 K5 n        涉足毛纺、服装、生物医药、新能源等多个产业，全球最大的毛纺生产企业江苏阳光集团2012年实现营收28.29亿元，同比减少-26.96%；营业利润为-13.82亿元，同比骤减-8414.47%；净利润-13.61亿元，同比骤减-15737.40%。
       2013年其经营虽有所改善，但仍不乐观。2013年公司实现营收23.42亿元，同比减少-17.21%；归属于母公司所有者的净利润1.069亿元，实现扭亏为盈。其中，公司纺织业2013年实现营收16.37亿元，同比下滑-17.58%。
       总体看来，像这类以外贸出口业务为主的纺织服装集团的经营当前都受到相当大的冲击。究其原因，主要是受到宏观经济风险、政策风险、经营风险等几方面的影响。  
       南纺股份指出，美国、欧元区国家、日本等发达经济体目前虽缓慢复苏，但增长多源于外部政策刺激，基础仍不牢固。而新兴市场经济体受到本国经济结构性问题的困扰以及发达国家经济政策的负面外溢效应的冲击，特别是美联储量化宽松政策退出的严重影响，金融市场波动加剧，经济增长面临较大不确定性。
       国际宏观经济形势的不确定性，加之国内经济增速明显放缓，劳动力等要素成本持续上涨，劳动密集型产品出口竞争力进一步下降，外需不稳与内需不振交织，对公司发展主营业务形成挑战。
) N7 j' B1 [8 _- ~5 u8 n- n# U       同时，2014年一季度人民币汇率形成机制进一步改革，汇率波动区间扩大，人民币对美元一反近年单边升值之势，短期内大幅贬值，给外贸企业经营管理和风险防范造成明显冲击。
. ^5 z8 ]* u9 L: s+ c9 z1 ?       华茂股份也指出，当前纺织行业面临的内外部形势依然复杂且严峻。2013年对中国纺织企业而言是极其艰难且复杂的一年，内外棉价差距巨大的问题依然存在，生产要素等综合成本上升压力突出，节能减排的环境压力加大，纺织市场低迷、成本高企，全球纺织品需求不旺，纺织企业的生存和发展面临严峻挑战。
       逆境突围，转型升级须提速
+ I. D  f! Y& [/ A  m% j) a+ V      “外忧内困”之下，这类纺织企业必须加速转型升级。
2 o# c" m0 t" T+ ]8 g        对此南纺股份表示，目前公司仍处于去杠杆、降风险的调整期，资产负债率仍然较高，资金周转压力较大。同时，主营业务正处于转型期，在严格控制业务风险的基础上，公司正加快业务转型升级。公司将积极贯彻实施“稳定进出口、开拓大宗业务”的主营业务发展战略，依托现有资源，深度挖潜整合，对三大主营业务板块实施全面预算管理，动态跟踪主营业务数据，积极调整经营策略，强化业务风险控制力度。
       华茂股份树立了推结构调整、促产业升级的理念，通过合资、合作、换股等方式，建立了自己的棉花基地，与意大利、德国、瑞士、日本等国家和地区的优势企业合作，引进了国际高端的印染等企业，从棉花到纱线再到服装零售，建成了一条完整的纺织主业的产业链价值体系，逐步实现“少投入、多产出、走高端”的国际价值态势。公司表示，应加快产业结构调整，加快科技进步，加强企业品牌建设，坚持管理创新，促进企业转型升级。
       江苏阳光集团的应对措施分为五方面：一是加大招工力度，进一步提高员工待遇和福利，注重企业文化的培养；二是通过技术改造，增强公司自动化程序来规避用工难问题；三是加大科技研发力度推动技术创新，增加产品附加值，提高产品竞争力；四是针对原料价格波动风险，采取预付款、与供应商建立长期稳定的合作关系来减少风险；五是通过自身结构调整以及用好出口退税政策和汇率政策等，提高资金利用率来减少人民币汇率波动产生的不利影响。
       此外，近几年还有一个突出现象是，这类企业在纺织主业赢利不力的背景下，纷纷涉足非相关性的多元产业，如生物医药、新能源、金融投资等五花八门的领域，以追寻多个新赢利点。
       这本无可厚非，但这些多元领域也并非前景一片光明，如地产、金融等行业都受政策影响较大。一旦不慎，非但不能增收增利，反而会拖累主业，因此应慎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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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中国纺织报